最近,一些领导同志强调学哲学,这是好事。不过,我们究竟应当要什么样的哲学,还是一个问题,需要探讨。
哲学作为一门学问,通常被认为是“理论化系统化的世界观”,而世界观则是对世界的总体看法和根本观点。它以对世界(自然界特别是人类社会,包括各个国家)的深切了解为前提。只有真正了解世界,才可能有科学的世界观。但现在,从哲学工作者自身看,我们不少同志视野不够开阔,对古今中外一知半解,对很多事情若明若暗。从客观环境说,我们对国外的有些信息知之不多,对国内的一些情况也了解有限,我们所熟悉的历史知识有不少是被人为剪裁过的。实际上哲学工作者是在较为狭窄的框架中看问题。基础如此薄弱,怎么可能有好的哲学?
哲学作为世界观,是对世界深层本质和规律的揭示。换句话说,主要是探索世界之“公理”的,准确地说,是基础性“公理”。其他“定理”、公式,亦即具体科学的很多理论,在逻辑上,都是以这些 “公理”为基础和前提的。这些“公理”是隐藏在社会生活表象背后的,是深层次的东西,所以需要受过专门训练的哲学家来揭示。这些“公理”不是被人为创造的,而是被发现的,因为它们本来就客观存在着。如此理解哲学,对于全面辩证认识许多热点问题都是有重要意义的。
哲学探索的“公理”,按照理论界的共识,应当包括真理和价值两个层面。一方面,它应当是真理性的知识,是可以检验证明或证伪的、可以操作实行因而可以得到愈来愈多人赞同的学问。这种知识,无疑可以分解为很多层次和侧面,也有很多细节问题。但如果只满足于这些具体层面,沉湎于那些细枝末节,那只是碎片式的哲学知识,并且多半都是“鸡毛蒜皮”,离基础“公理”还很远。人们对这种抽象、空泛、枯燥无味的哲学表示反感,是理所当然的。哲学应当是“大智慧”。
另一方面,它又体现着深刻的人文关怀。哲学尽管包含对现实光明面的赞扬,对社会进步的肯定,对英雄楷模的景仰,但更包含对人间疾苦的关切,对现实弊端的鞭笞,对社会阴暗面的批判。“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时包含对现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见马克思《资本论》)扪心自问,我们有多少这样的哲学呢?如果只知歌功颂德、跟风媚俗,对现实中的问题不置一词,或者只知“天马行空”、做概念游戏、“不食人间烟火”,那是什么哲学?!当然,对现实的批评,要注意实际可行性,不能过于理想化。但知识分子应当有社会良心,不能泯灭良知,视红肿之处艳如桃花。从主体角度说,哲学应当是社会利益、社会心理的理性表达。不反映绝大多数人利益和要求的哲学,不被社会冷落和鄙视才是真正的怪事。
概言之,放眼世界,探索“公理”,既求真知,更重治世,忧国忧民,才是人民包括我们需要的哲学。